从生活中走出来

记得4月份的时候,台湾的杨美华老师来给我们班学生讲参考咨询,下来一起吃饭的时候,我知道她游历特别广,去过好几十个国家,就问她最喜欢哪些地方,她说还是最喜欢欧洲。欧洲更加适合生活。我虽然听很多人说到欧洲,但没有去过,她举例说,厦门的鼓浪屿就有些欧洲风情。鼓浪屿我过去。是一个有些情调,慵懒而闲适的地方。因为在鼓浪屿的时候,我就已经羡慕那海边的小房子,迎着风,对着大海,想着这样可以摒弃万千琐事,眼中只有无垠的海洋,天宽地阔,心境自然豁达,该是多美的事情。我在那里伫立良久。我其实对那些古老的建筑和其后的历史都不想去详细的探究。工于琐屑就失去的整体的观感。我摸着碉堡上的弹坑会想起那段战火的历史,感受其中千百万人为了不同的观念和立场的热血奋战;我看着斑驳各异的万国建筑就可以感受当时的风情。但至于更细的细节,我没有必要知道,我愿它模模糊糊的融入我对历史的直观感觉之中。我从厚重中眺望大海,感觉历史也不过是沧海一粟。

从生活中走出来

其实这种闲适就是要从生活中走出来,我们有时候太多的考虑细节了。以为细节会决定我们的成败,关注细节就是对生命负责。而实际上,太多的细节已经磨平了我们生命的整体价值。我们不再是使用工具的人,我们已经逐渐沦落为工具役使的对象。我们蚂蚁一样生活在城市的角落,为了某些数字而努力着,我们被生活驱赶。也许,有时我们乐得其中,也许某一天我们清晨醒来,问自己:我都在做些什么呀?回答可能是默默地喟叹。宏大叙事史诗般的生活逐渐割裂,生活表面化、空虚化、无我化渐趋突出。我们需要学会从生活中走出来。

去年到杭州的时候,我从一个大学同学从梅庄步行经过断桥,一边是宁静的水面,以及和水面相依的青绿色的山;一边是城市喧嚣的建筑。西湖中有两个小小的岛。我想起了金庸笔下的任我行。被关在了西湖地底十二年,不知道那个梅庄是否就是这个梅庄。“任我行”,多豪迈的名字。我感觉西湖边的房子就像城市逃离的呐喊,后面簇拥的千千万万的房子都在向西湖逃离,因为这里有一片空灵的水面,水面那边是青山,仿佛到了这里,人就可以“出世”了,可以让心“任我行”了。房价的攀升说明生活的空灵是多么可贵。而对于西湖来说,这些来客会不会让这位大家闺秀也想染指红尘呢?也许吧。我终究没有去西湖中的岛上,我觉得还是远观的好,心态更为自由。

大多数人的生活,都在“入世”和“出世”的轮换之中。仅仅“入世”,人生就没有了立体感,生活就成了一张财务报表,生命就成了会说话的机器;而没有了“入世”,“出生”就缺乏了潇洒和闲适,那是狼狈的逃离。我到北京的时候,会欣赏那里的庄严大气;到上海的时候,也会看那里的霓虹闪烁。在广州时候,我专门来到中信大楼下,想象大楼顶端的人,是不是也常常对着脚下的广州沉思。在深圳的时候,我会从簇新的街道上嗅出生命的朝气。但更多的时候,我还是喜欢远远的看着这些风景。这样才充满了幻想,我愿意让这样的幻想孤独。

现在我形成了一个习惯,每天晚饭后从家里出来,沿着珞珈山南麓,走到东湖边上,然后沿着东湖来到一个湖边的一个小广场,在那里呆上一会儿。这个小广场上人不多。东湖的烟波在广场的脚下延伸、它的西北角逐渐融入远天的暮色。它的东面是东湖宾馆,那是解放后毛泽东频繁去留的地方,那彩色的光柱远远的飘过来,叙说着城市的浮华。对面的湖心公路上的路灯因为湖面的浩渺而有些虚幻。城市在这里处于“入世”与“出世”的联结点。我在这里呆着,或许是对生活的逃离,也或许是对生活的感知。今天我在这里小坐了一会儿,突然发现,湖面升起的月亮不是皎洁的,而是带有微微的红色,上面的阴影,居然像一个人的面部轮廓。月亮的微红的倒影形成的光柱延伸到了我的脚下........